文|趙睚眥
1989年,陳雨田在拍攝《籬笆.女人和狗》時,
遇到一件“棘手事”,
劇中“巧姑”一角,因性格尖酸刻薄,
遭到多數(shù)演員“拒演”。
主動毛遂自薦的,不是外貌不匹配,
就是演技不過關,
后來,有人推薦了劉莉莉。
當時劉莉莉名氣并不大,
陳雨田原本沒抱期望,
結(jié)果第二天,劉莉莉一“試鏡”,
陳雨田就激動地拍大腿:就是你了!
劉莉莉也不負眾望,
演完巧姑后,她就成了觀眾心中“最討厭”的人。
該劇播出后,火遍全國,
榮獲“金鷹獎”、“飛天獎”。
后來,劉莉莉頻繁出演“慈眉善目”的好人,
很少有人知道她演過“尖酸刻薄”的角色,
更少人知道,她本人性格與角色“相差甚遠”。
為了能演出“刻薄刁鉆”,劉莉莉想過很多辦法,
她拿著劇本站在鏡子前面,說一句話就來一個表情。
做完表情,再反復對著鏡子看,
為了形成記憶,她全程對著鏡子背臺詞。
有次她被鏡中的自己嚇了一跳,
對面活脫脫就是個尖酸刻薄的農(nóng)村婦女。
說起劉莉莉,或許很多人不太熟悉,
但只要提起電視劇《北部灣人家》里
那位儒雅、學識淵博的簡教授,
很多人立馬恍然大悟:原來就是她。
劉莉莉出道30年,是國家一級演員,
妥妥的老戲骨,
但觀眾眼里卻常常是“眼熟叫不出名字”,
31歲憑“巧姑”一角大火,
轉(zhuǎn)頭卻在巔峰時期放棄事業(yè),做了家庭主婦,
本以為她會優(yōu)哉游哉度過這一生,
誰知35歲的尷尬年齡,
她卻又重返影壇,
塑造了一個個深入人心的角色。
如今身邊的朋友提起她,都會由衷地佩服,
劉莉莉跌宕起伏的人生經(jīng)歷,又給我們怎樣的啟迪?
01
劉莉莉1958年出生在北京,
父親搞舞美工作,
母親是舞蹈演員。
父母工作很忙,幼時的劉莉莉跟著奶奶長大,
奶奶怕劉莉莉缺乏陪伴會孤單,
就經(jīng)常抱著她,去文工團看演出。
彼時的劉莉莉,經(jīng)常趴在奶奶的,
如癡如醉地看著舞臺上的表演,
從那時起,學舞蹈的種子在她內(nèi)心發(fā)了芽。
有次奶奶帶她去看演出,
到了地點,奶奶想讓她和同齡小朋友玩耍,
可劉莉莉緊緊抓住奶奶的衣角,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演出看得興奮時,其他小朋友都歡呼雀躍鼓掌,
奶奶拍拍她的肩膀,笑著示意她:咱也給叔叔阿姨鼓掌好不好?
她笑著沖奶奶搖搖頭,靠在奶奶耳邊,小聲說了句:
我不好意思,不想鼓掌。
奶奶拿出手指點了一下孫女的腦袋,寵溺地說道:
小丫頭,你膽子這么小,以后長大可怎么辦?。?/p>
可在家人眼里“膽小、沒出息”的劉莉莉,
長大后,卻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。
02
父母從沒想過讓她走文藝之路,
也沒刻意培養(yǎng)她的舞蹈技能。
從小缺乏專業(yè)培訓,
為了追逐舞蹈夢想,
劉莉莉在17歲那年,
穿上軍裝,
選擇成為一名文藝兵,
專門學習舞蹈。
從小性子寡言少語,
到了部隊之后,少與人閑聊,
每次大家閑聊,劉莉莉總不愿加入。
別人喜歡結(jié)伴而行,
唯獨她獨來獨往,
剛開始大家總覺得劉莉莉不好相處,
有次班長試探性問劉莉莉: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 ?
正在鋪床的劉莉莉突然停下了動作,
一頭霧水的反問:為什么這么說?
班長不好意思地笑道:你平時都不怎么理我們。
劉莉莉一本正經(jīng)地回應:我一話不多。
雖然性格沉悶,但她肯勤學苦練,
基礎功夫打得扎實,
沒多久就成為了隊里的骨干!
解開誤會之后,大家對劉莉莉的看法逐漸變好了。
隊友親睦,自己也努力上進,
原本大好的舞蹈事業(yè)在向她招手。
可生活,從不會因你努力上進,
就讓你的坎坷減少一分。
1978年,剛剛20歲出頭的劉莉莉,
便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至暗時刻。
在一次舞蹈排練中,因為太過投入,
排練結(jié)束時一腳踩空,
劉莉莉左腿韌帶受傷嚴重,
醫(yī)生來檢查傷勢時,她疼得齜牙咧嘴,
醫(yī)生囑咐她好好休息,正準備離開時,
卻被劉莉莉一把拽住,她急切地問道:醫(yī)生,我以后還能跳舞呢?
醫(yī)生愣了一會兒,語氣委婉地說道:運氣好的話,或許可以。
劉莉莉下意識地松開了手,然后趴在被子上啜泣。
此事之后,劉莉莉整日郁郁寡歡,
父母落淚,奶奶也心急如焚,
一個原本幸福和諧的家,卻突然蒙上了陰影。
這樣頹廢的日子,劉莉莉大概過了大半年,
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,
老天終于給劉莉莉透露了一絲希望。
03
有一天,劉莉莉從報紙上看到“高考恢復”的消息,
她怦然心動,她忽然感覺心里照進一束光。
她攥緊報紙,激動的沖到父母喊道:爸媽,我要參加高考!
父母喜出望外:孩子,你愿意放下舞蹈了嗎?
劉莉莉臉色突然晴轉(zhuǎn)陰,
她低頭瞥了一眼左腿,堅定地對父母說:
爸媽,我的人生就算不能跳舞,我還可以學習表演!
這是一個20歲少女的脫胎換骨!
父母聽完雖然心里憂慮,
但還是選擇支持,
原本劉莉莉想報考北電或中戲,
可北電、中戲的報名信息遲遲未發(fā)布,
當時恰好軍藝學校報名發(fā)布了,
情急之下,劉莉莉就參加了軍藝的招生考試,
面試那天,劉莉莉緊張又激動,
她激情飽滿的念了一段詩朗誦,
朗誦完畢,劉莉莉一臉緊張的等待結(jié)果。
有個考官拿起筆,一字一句地說:你長相不錯,
聲線也還可以。
劉莉莉喜上眉梢,只見考官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,
不緊不慢地說:可是你的臉太寬,不上鏡。
劉莉莉的心情從高空落到谷底,拔涼拔涼的,
她在心里嘀咕:您說話能不能痛快點,別這么老牛大喘氣?
正當她失望地轉(zhuǎn)身要走時,卻被一個人叫住。
這個人叫張洪軒,是當時的評委之一。
他騰的一聲站了起來,然后朝其他評委大聲嚷嚷:
你們不要她,以后會后悔的!
最后因為張洪軒的堅持,劉莉莉才能被破格選入。
就這樣幸運的敲開了軍藝的大門!
或許連劉莉莉自己都沒有想到,
后面還有更大的幸運在等待著她!
04
令劉莉莉出名的角色叫“巧姑”,
這個角色原本定的是別人,
巧姑一角雖長得漂亮,
但尖酸刻薄、蠻橫無理。
很多演員看了劇本,
都避之不及,
怕給觀眾留下壞印象。
導演硬著頭皮找人推薦,
有人就順口提了一嘴:找劉莉莉試試?。?/p>
導演聽完,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:劉莉莉是誰?
有人立馬滔滔不絕地給導演解釋:
她是南京話劇團的,軍藝出身,性格演技都很好。
于是導演抱著試試的心態(tài),喊劉莉莉過來試鏡,
初次碰面,劉莉莉穿著件灰大衫,風塵仆仆趕來,
衣衫很大,顯得她更加瘦小。
當時導演心里立馬犯起了嘀咕:這姑娘真能演嗎?
沒想到下一秒他就樂開了懷。
試鏡效果很不錯,
導演半開玩笑的望著劉莉莉:
這角色別人都拒演,你真確定要演?
劉莉莉昂起頭,笑著回了一句:做演員,有啥不敢演的!
導演仰頭大笑,立馬拍板:就是你演了!
其實劉莉莉的性格與巧姑相差甚大,
巧姑伶牙俐齒,能說會道,
可劉莉莉從小就是個“悶葫蘆”。
別人不主動問話,
她很難得會主動閑聊。
軍藝紀律嚴明,
原本就內(nèi)斂的她,變得更加成熟穩(wěn)重。
知道她想演巧姑時,
身邊的朋友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。
有個朋友好心勸劉莉莉:就你那性格,怎么能演飛揚跋扈的人呢?
劉莉莉笑著不接話,
朋友反而急了起來:真的別去演,演好演壞都會討人嫌。
劉莉莉一本正經(jīng)的反駁:答應了的事,怎么能反悔!
為了能演出“刻薄”“飛揚跋扈”的狀態(tài),
劉莉莉想過很多辦法,
后來她拿著劇本對著鏡子念,
一句臺詞配一個表情,
為了能形成記憶,她全程對著鏡子念臺詞,
有次臺詞背的正起興,不經(jīng)意的一抬頭,
她嚇得倒退好幾步,
鏡中的人表情實在太嚇人了!
慶幸的是,所有努力沒有白費,
1989年,《籬笆女人和狗》一經(jīng)播出,
劉莉莉憑借“巧姑”一角,
立馬打開了知名度。
可劉莉莉還沒開心多久,就遇到了個難題!
有次劉莉莉上街買東西,
剛回頭就被喊住:你就是那巧姑吧!
劉莉莉心里激動壞了,本以為對方喜歡她的角色,
可沒想到,下一秒心情就跌落了谷底。
劉莉莉笑著沖對方打招呼,
沒想到對方卻臉色陰沉的說:你這人太壞了,不怕遭報應??!
對方叉著腰,噼里啪啦罵了一頓,
就揚長而去。
留下劉莉莉挎著籃子,
站在原地錯愕不已!
劉莉莉原本沒當一回事,
誰知接下來的演藝之路,卻遇到了阻撓。
05
憑借《籬笆、女人和狗》有了知名度后,
劉莉莉又連續(xù)參演《轱轆、女人、井》、《古船、女人和帆》。
和同班同學相比,
劉莉莉發(fā)展算不上好,
當時2000元的片酬雖不算低,
但她在三部曲里演得全都是“巧姑”,
大家對她刻薄的印象特別深刻,
不熟悉的人都覺得她品行不端。
有次家里急忙打電話喊她回去,
她火急火燎趕回來,
還沒來得及喝口水,
媽媽就拖著她來到電視機面前,
一臉不悅的說道:你看看你演的角色,別人都找上門來罵了!
劉莉莉這才明白,母親喊她回來的原因。
她轉(zhuǎn)頭靠在沙發(fā)上,無奈的說道:我那是為了角色需要!
媽媽語氣平緩了一些:以后少演一點這種角色,咱別讓人討厭!
不僅事業(yè)令人操心,
劉莉莉的感情生活也叫家人憂心,
別家姑娘是太不乖,劉莉莉是太聽話。
從小到大,都沒談過戀愛,
同齡人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,
她還是孑然一身。
每回聽到父母叮囑:你年紀不小了,要考慮找個對象了。
劉莉莉頭點得如搗蒜,嘴上答應起來一點不含糊:放心,一定會找的。
可她性子悶,朋友圈交際窄,
拍戲忙起來,連吃飯時間都沒有,
更別提交朋友了。
父母心里急得很,就趕緊給她安排了一場相親。
飯桌上第一次碰面,
劉莉莉賢淑安靜,男子儒雅成穩(wěn),
兩人話都不多,你說一句,我才回一句,
雖不熱絡,卻很和諧,
彼此感覺都不錯,
后來就順利的進入了婚姻。
可沒過多久,
劉莉莉就做了一件令人“出乎意料”的事!
06
為愛選擇中斷事業(yè)
劉莉莉婚后事業(yè)發(fā)展勢頭正好,
如果再加一把勁,
肯定能更上一層樓。
可沒想到卻遇到了艱難的抉擇!
當時丈夫因為工作原因,要調(diào)任去美國,
如果劉莉莉堅持要留在國內(nèi),
就意味著夫妻兩人要分居。
媽媽知道劉莉莉心里舍不得事業(yè),
她笑著安慰劉莉莉:如果你實在不想去,就留下來!
當時身邊朋友也勸她:異地一時半會沒啥關系,可事業(yè)丟了就沒了!
劉莉莉聽從家里的話,和丈夫異地了一兩年,
后來劉莉莉工作越來越忙,
只能見縫插針抽時間找丈夫溝通,
有次,劉莉莉明顯聽出丈夫感冒了,
說話聲音都軟弱無力,
她剛想表示關心,
可導演跑來又催著要開拍了,
丈夫在電話那頭失落的說了句:你去忙吧,我習慣了!
劉莉莉鼻子一酸:對不起,我以后一定多陪你!
當時劉莉莉的事業(yè)一帆風順,
可她卻做了一個特別艱難的決定!
選擇中斷事業(yè),飛往美國和丈夫團聚。
當時全家極力勸阻,
媽媽甩手就奪過她的行李,
含淚斥責她:你真的要拋下我們,去美國嗎?
劉莉莉為媽媽擦干淚,笑著說道:事業(yè)我以后可以再拼,可家散了就難了。
不顧眾人反對,劉莉莉拖著行李,只身來到了美國。
在機場等候丈夫時,
恍惚間,劉莉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,
下一秒她就推開人群,狂奔過去。
靠在丈夫懷里,兩人緊緊相擁時,
劉莉莉覺得,一切都是值得的!
孩子出生后,她全心全意照顧家庭,
洗手做羹湯,料理家務,
從當紅明星轉(zhuǎn)變?yōu)槿氈鲖D,
她沒有憤懣,只有心甘情愿!
等到她安頓好家里,準備復出時,
卻發(fā)現(xiàn)外面早已千變?nèi)f化!
07
女演員最好的年齡段是在30歲之前,
30歲后,就很難再演年輕的角色,
回國復出時,劉莉莉已經(jīng)35+
她自知年齡沒有優(yōu)勢,只能在演技上苦下功夫。
面對劇本,她從不挑揀,
不管角色大小,
她都會認真演完,
她也從來不挑剔角色的性格,
能演大媽,也敢演“怨婦”
可即使有劇本來找,
多數(shù)都是演中年婦女,
不是演姐姐,就是媽媽。
剛開始劉莉莉內(nèi)心也有過失落,
畢竟之前都是演年輕小姑娘,
可她很快就轉(zhuǎn)變了想法。
有次她站在鏡子前,為自己加油打氣:沒人能一直演年輕的角色,唯有演技可以長青!
1997年,劉莉莉開始演中年婦女,
她是電視劇《小女人》的小市民胖張嫂,
后來她在很多部劇中,開始扮演別人的媽媽,
《媳婦的美好時代》里她是海清的媽媽,
《鄰居也瘋狂》里她是張佳寧的媽媽、
《小幸福》里她是賈清如的媽媽、
《小敏家》里她是周迅的媽媽。
逐漸成了“媽媽專業(yè)戶”。
很多人以為演的角色類似,
不用太考驗演技,
可劉莉莉卻不這么認為。
在她眼里就算都是演“媽媽”,
也要根據(jù)背景、年代、性格來演。
只有演出層次感,
才能帶給觀眾不一樣的感覺。
就因為對自己的“高要求”,
才能讓觀眾看到“各色各樣”的媽媽,
在《唐山大地震》里,劉莉莉扮演一位絕望的媽媽。
因為地震,女兒不幸被困在石板下,
如果想救女兒,必須要叫救援隊鋸掉女兒的腿,
面對生的希望,到底救還是不救?
不救,女兒就會離去,
她聲淚俱下,最終同意鋸腿。
聽到女兒疼的嚎啕大哭,
她心如刀割,
劉莉莉把絕望、心痛、無奈的情緒,
全部糅合一起,
成功的塑造了這個母親的角色,
她的表現(xiàn)讓無數(shù)人為之落淚。
《腫瘤君》里,
劉莉莉扮演一位癌癥患者的媽媽。
女兒不幸患上癌癥后,
她心痛不已。
卻怕令女兒擔心,
又故作堅強,
就連難過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《小敏家》面對女兒的責怪,
她又是一位愛操心、倔強的媽媽。
其實這才是老戲骨的魅力,
演啥都能像樣,
而不是像某些年輕演員,
演啥都千篇一律。
劉莉莉的演技有多好?
當時和她一起拍攝《大國醫(yī)》的徐帆,
深有體會。
徐帆是這部劇的女一號,
劉莉莉是女二號。
當時徐帆很火,手里攢著好幾部戲一起拍,
幾個劇本來回跑,
徐帆忙的都會忘記開拍的內(nèi)容,
每次都是劉莉莉提前看好劇本,幫她梳理思緒,
如果徐帆有哪里捉摸不透的,
劉莉莉還會和她耐心講解。
也是因為劉莉莉的耐心與寬厚,
才有了她后續(xù)在《唐山大地震》的參演。
后記:
劉莉莉從小性格膽小,
卻從沒讓家人失望,
走了一條看似“不一般”
卻很適合自己的路。
作為演員的劉莉莉,
從不靠緋聞炒作,
一直堅持安靜演戲。
性格雖內(nèi)向,
卻從沒限制過戲路。
能在事業(yè)巔峰時,選擇中途退場,
這需要極大的勇氣!
離開時堅定,復出時無畏,
面對事業(yè)低谷,
她從不消沉落寞。
出道30余年,
人稱“媽媽專業(yè)戶”,
拿過年度榜樣女演員。
如今家庭幸福,
事業(yè)順遂,
希望“媽媽”劉莉莉,
以后能越來越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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