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初戀竟然也會驚世駭俗,也沒想過它最終也避免不了世俗的排斥篩淘,奄奄一息,脫水枯澤。
原來他的計劃里沒有我,從來都沒有。
他是三九先生,如果以后的某一天,我們能坐在咖啡廳里,心平氣和地聊一聊,我只希望那時的自己可以淡然地對他說一句:“三九先生,我已經(jīng)戒了你”。
現(xiàn)在,我只能漸漸地克制自己不去想你,準確的說是,不去想曾經(jīng)的自己。
三九先生是我的大學(xué)室友,遇到他之前,我從沒想過自己喜歡男生。
我在男生群里混得開,女生堆里也能聊得來,被人定義成“男生的鐵哥們,女生的暖男閨蜜”。
遇到過異性的一兩次表白,碰到過男生的示好也沒覺得有什么震驚別扭,當時覺得沒有感覺,都委婉地拒絕了。
三九先生是個學(xué)霸,身材高挑。
論顏值嘛,只能定義為相貌平平。
純種的理工男一枚,情商欠費,智商爆表,體育細胞弱化,學(xué)習(xí)毫不費力,天天以網(wǎng)游為樂,成績卻名列前茅,是一個奇葩的存在。
而我呢,樣子不出眾,(不知道是不是真的,認識我的人都說我的眼睛會笑)有點孩子氣,遇到事情,想法簡單,有時還反應(yīng)不過來,呆萌說不上,只能算是有點呆。
與三九先生恰好相反,我對游戲一竅不通,也許真的是反應(yīng)慢,適應(yīng)不了游戲的刺激和快感,玩?zhèn)€保衛(wèi)蘿卜都緊張得要命。
我對文字比較熱衷,追求小文藝小清新,無論是看電影讀小說后的感動,還是身邊好朋友的情感經(jīng)歷,我都愿意把他們寫成故事。
我和他性格不同,選擇在一起,真的是一個錯誤。三九先生曾說,就是因為不一樣,才會讓我們看到不同的精彩。
這個禁忌的相戀開端可能只是我的一廂情愿。
大一寒假,2月14日情人節(jié)那天,我在空間上發(fā)表了一條說說,內(nèi)容無非就是調(diào)侃自己還是單身狗,順便發(fā)發(fā)牢騷。說說下面的評論鋪天蓋地,閨蜜們調(diào)侃,說我少年懷春,桃花將近;以前的追求者又卷土重來,表明心跡。
面對這些,我都是云淡風(fēng)輕,置之一笑。
唯獨留意到了一封私信,是三九先生發(fā)來的一張圖片,很是特別,他用QQ表情里面的玫瑰拼成了一個字,我的名字。
沒想到,這束盛開在虛擬世界的玫瑰花,就這么輕而易舉地俘獲了我,我如此廉價地被“撩”了。
這張圖片讓我獨自開心了好久,我漸漸脫離了聊得熱火朝天的閨蜜死黨群。
之后,我也只是在群里偶爾出現(xiàn)過,露個臉,報個到,其余時間都是潛水狀態(tài),死黨們都一致以為我又回到高中文靜的狀態(tài),沒太多在意,也沒想到我偷偷地開始了我的初戀。
我暑假假期少的可憐,匆匆忙忙地輾轉(zhuǎn)學(xué)校和家之間,也因此與朋友們錯過了去年的夏天。
高中式的大學(xué)生活,時間被課程和活動安排得滿滿的,我卻在忙碌的生活中尋找著自己的小幸福。
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他時,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。彼此熟悉之后,每天都要見到他,心里才感到踏實,和他說說話,哪怕僅僅只是看他一眼,我都覺得心里很舒服,可以開心一整天。
后來我們寢室大調(diào)整,我倆不在一個寢室,他搬到了隔壁的寢室,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。
也許還不懂什么是愛情,還不懂如何安置這種內(nèi)心的悸動,加上幾個腐女閨蜜的鼓動,我最終沒有按捺住這奇妙的感覺,算不上表白,告訴了他這種特殊的感覺,我可能喜歡上他了。
當時他反應(yīng)比較遲鈍,他說,他也有類似的感覺,但他不知道該怎樣答復(fù)我,說要考慮考慮,我人生第一次“表白”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沒了結(jié)果。
之后,我們兩個人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過,繼續(xù)維持著像以前一樣的距離和關(guān)系。
直到中秋節(jié),他約我在田徑場見面,這次他給了明確的答復(fù),他不怕禁忌,希望我也可以勇敢陪他走下去,我和他決定正式交往。
起初,熱戀中的我幸福感十足。
《盜墓筆記》《鬼吹燈》《十宗罪》這些小說對于膽小的來說,是不敢翻開封面的書籍,遇到三九先生以后,都是他給我講的,他故意選在晚自習(xí)以后回寢的路上,最緊張最嚇人的環(huán)節(jié)他總是鋪墊的很好,
每次都能嚇到我,我唯一的反應(yīng)就是緊握住他的手,
那條路燈昏黃的小道,只有我們倆,慢慢地走,慢慢地聊著,幾百米的距離仿佛被我們延長了一個世紀,也許黯淡的燈光是專屬于我們的幸福。
他曾很親昵地在我耳邊說,我身上有一股味道,一向愛干凈的我當時很尷尬,自己嗅了嗅衣服,
也沒有沒有汗臭或者發(fā)霉的味道,
他看我緊張局促的樣子,解釋道,他喜歡聞我身上的味道,那是一種很特別很舒服的味道,
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害羞,說他拿出哄騙女生的把戲來蒙我,把我當傻子。
后來聽人說,戀人之間會聞到對方身上獨有的味道,旁人聞不到的味道??上М敃r我沒有在意,如今成了心酸往事的佐料。
三九先生和我走在人行道的時候,總是走在我的左手邊,我問他為什么,他總是笑而不語,直到有一天,我轉(zhuǎn)移他的注意力,讓他走在右手邊,結(jié)果我差一點被飛馳的摩托車刮到,事后,他心有余悸,告訴我,他選擇我的左手邊,就是怕我大大咧咧,容易被車撞到。
他說這段話的時候,我看到他眼中的焦急和關(guān)切,文藝的毛病又發(fā)作了,感動的同時,覺得他眼神中的暖意流進了我的心里,像一縷陽光照進來,左手邊的陽光,有他,我們的未來也是光明美好的,我不后悔選擇了他。
三九先生不善于表達,談情說愛行不來的,我自己認為沒有必要,對于他的不浪漫沒情調(diào),我覺得也是正常的,都是男生,何必那么矯情,況且三九先生就是榆木腦袋,應(yīng)該理解他,不應(yīng)該對他要求太多,平平淡淡才是真。
可是現(xiàn)實的反差總是那么殘忍。相處久了,迷戀開始漸漸理智,丑態(tài)也慢慢的暴露出來了。
說好的周末一起出去吃飯看電影,我在他的宿舍等了好久,最后在網(wǎng)吧里找到了通宵奮戰(zhàn)而忘記約定的他。
我為了陪他,也開始泡網(wǎng)吧,在網(wǎng)上看槍版的電影,有時無聊得都在他旁邊的座位上睡著了,醒來時腦袋像灌鉛一樣疼。每次從網(wǎng)吧出來,衣服上都有我最討厭的難聞的煙味。
他痞氣十足,網(wǎng)游成癮,我卻無可奈何,多少次我因為他沉迷游戲而爭吵,每次又都是我在所謂的“換位思考“后原諒他,給他一次又一次機會。
我竟然和游戲爭風(fēng)吃醋,我對他來說,根本就不重要,他只有看著虛擬的英雄人物和裝備時,眼里才閃爍光芒,那絲光亮如同冬日殘陽,寒冷了我熾熱的心。在我忍無可忍大發(fā)脾氣時,他向我保證以后不會沉迷游戲,他也厭倦了游戲,下學(xué)期好好陪我。寒假又來了。
不曾想到,那是我們最后一次爭吵??尚Φ氖?,我就是因為這句承諾才捱過寒假漫長的思念。
這學(xué)期開學(xué)前兩天,我急急忙忙回到學(xué)校,就是為了早點見到他。我在酒店等了又等,從下午兩點等到晚上十一點多,他才打電話給我,讓我去車站接他。見了面之后,他冷淡的表情和出于形式的抱歉,成了我最難忘的生日禮物。誰都記得那天是我的生日,包括他。
黯淡無光的生日讓我失望難過,如同在那個冬夜被潑了一盆冷水,傷心過后,我自欺欺人,認為可能車程漫長讓他感到疲憊??筛鼩埲痰氖?,我發(fā)現(xiàn)這個學(xué)期他刻意疏遠我,他還時不時表現(xiàn)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,我愈發(fā)小心謹慎,他就越是對我不理不睬,整天癡迷網(wǎng)游,比以往更甚。
和他冷戰(zhàn)了一個月,感覺莫名其妙的我最終還是放下面子找他談一談。他給我的答復(fù)是,“沒什么好說的,就是因為大家都是男生,在一起是不對的,不想繼續(xù)了,我又不欠你什么,一直冷戰(zhàn)就是為了讓你討厭,激怒你主動提出分手”。他對我說,我標準太高,對他要求太嚴格。他很累不想受拘束,他想自由自在,不想在我身上牽扯太多精力,浪費心思去哄我開心。說完,他就走了。
天吶,這都是什么奇葩的邏輯?一道晴天霹靂,震醒了沉浸在初戀的我。
事后,我曾苦苦哀求他,繼續(xù)留在我的身邊,換來的卻是一句冷冰冰的話語——“以后不要再來煩我”。
煩,多么厭惡的字眼,我為人著想,努力在每個生命中遇見的人面前留下美好的印象,如今這個字竟然也會用在我的身上。
更為自己感到不值的是,我故意擾亂考場紀律,掛了科,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,讓他回到我身邊來安慰我。結(jié)果呢?我沒有等來他的體貼心疼,只看到了他的冷眼旁觀,形同陌路。
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,我還因此失去了獎學(xué)金的名額,遭人鄙夷白眼,失去了所有的自信和驕傲。好多人都說我變了,迷失了自己。
我也曾一再對他失望,想過放棄分手。
我又自欺欺人,相信他會因為我而做出改變。我責(zé)怪自己的嬌縱任性,一次又一次原諒他的千錯萬錯。
到最后你們之間沒有了愛,是我的好人心泛濫,覺得選擇這條路就不要后悔,不能辜負他,讓遷就成了我的習(xí)慣,讓這份本該夭折的初戀茍延殘喘地維持了一段時間。
我仍清楚地記得,寒假,三九先生送我上了回家的火車,車剛啟程,就收到他的短信——“好難過,就像開學(xué)前要離開家一樣”。
我想不明白,為什么一個寒假過后他如同變了一個人,從甜蜜到陌生,極大的反差,讓人措手不及。從
有情到絕情,我需要一個理由來解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,我想不到,他給不了,其實是我不愿想,他不愿意給這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——同是男生,僅此而已。
我給他最后的禮物是一張車票,是第二年寒假,情人節(jié),我等了他一天的電話,杳無音信,第二天,我打電話給他,他說他要做近視手術(shù),這個手術(shù)我也做過,知道術(shù)后恢復(fù)是什么感覺,什么抱怨賭氣,都統(tǒng)統(tǒng)不見了,只有心疼。
我沒有告訴他,我偷偷買了去他們家的火車票,打算照顧他拿到票,我卻沒有勇氣坐上車,對我的家人,還有他的家人,我沒有正當?shù)睦碛稍谶^年期間不遠千里去照顧一個同學(xué),朋友,我沒有資格和名分。
我當時很絕望,這層關(guān)系太累了,束縛禁忌太多太多了。我的膽小、怯懦、自責(zé),如同這張車票見不得光。
……
我:“你會保持這份熱度多久”
他;“直到你厭棄我為止”
……
我:“我的脾氣不好,容易生氣,你會一直容忍我嗎?”
他:“你每次生氣都說要放手,其實都舍不得放手,但是如果我選擇放手的時候,我們之間就真的完了”
……
我:“你不會做完手術(shù)后,視力好了,嫌棄我是男生,就看不上我了吧?”
他:“怎么可能?“
怎么可能?事實是,怎么不可能?
沒有移情別戀,沒有背叛,只是淡了,倦了。錯在我們都是男生。
腐女閨蜜說,我給所有人的感覺就是處處為別人考慮,甚至當你做錯了事情,別人都不忍心責(zé)備遷怒于我,因為周圍的人都知道,我會最先內(nèi)疚自責(zé)好久好久。
面對這樣的我,換做是誰,都不會忍心拒絕。也許一開始就是個美麗的錯誤。
不敢擁有,又不敢傷害,他只能選擇了逃避。
在他眼中,甘于放低姿態(tài)的我漸漸沒有了價值。
我體貼寬容他,他越發(fā)放縱散漫,現(xiàn)在近半年了,我都不知道三九先生到底有哪里好,讓自己如此迷戀。
不過他身上一定有閃光點,或許是他的痞氣,是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我從沒有見過的,認為是一種魅力吧。
我告誡自己,回頭吧,不要幻想,更不要妄想著他能回心轉(zhuǎn)意。我情愿付出兩人份的愛去補救,可是感情是不能平均的。挽回的也只是破敗不堪的空殼。
放過他,讓他走吧,更要放過我自己。
別把自己放得那么卑微,感情的雙方都是平等的。
我做得已經(jīng)很好了,我很勇敢,學(xué)會了戀愛,雖然受了傷,別讓疼痛駐扎在心里,照照鏡子,問問自己有多久沒有微笑了,看看鏡子里的那個男孩,他才是現(xiàn)在最值得最需要我去心疼呵護的人。
我的初戀是一幕悲劇,一場風(fēng)雪,花月慘淡,凄寒徹骨,懵懂心動,就讓我沉淪。忘記這段不美好的記憶,把它當做是青春里一場試煉。
所以正經(jīng)受分手煎熬的人們,希望你們能看到我的切身體會——卿本佳人,奈何卑微?
沒有人能拋棄你,因為你屬于你自己。收起淚水,保持微笑。好好愛自己,好好愛家人。你還有家人陪伴,不會孤單。
青春才剛剛開始,你命中注定的Mr.Right會在最美好的時刻出現(xiàn)。
最后的話:
我和他沒有什么合照,正因如此,讓我覺得出柜,遇到他,仿若一場夢,只是我不愿醒來,繼續(xù)走在夢中,而他早已清醒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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