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內(nèi)容為虛構(gòu)故事,如有雷同實屬巧合。
1
趙雅媛獨自一人來到云城市婦幼保健院,內(nèi)心極為忐忑。
實際上她的例假已經(jīng)過期十幾天了,本來已經(jīng)心生疑竇,但心里一直有個小小聲音,在不斷地說:千萬不要懷上,肯定沒有懷上。實際上她明白她是害怕,也是逃避。然而,昨天早上,晨起,一陣惡心襲來,幾乎來不及跑到衛(wèi)生間,就大肆嘔吐起來,她知道再也逃不掉了。
怎么說呢?心情極為復(fù)雜。一是她母親曾經(jīng)說有人說,說她生育上會有缺憾,可能會沒有子嗣。因此,得知懷孕,覺得自己沒有失去做女人的一項重要能力,雅媛是極為高興的甚至是興奮的。但是,她未婚先孕,并不知方智坤是什么態(tài)度——其實智坤從未流露過要跟她結(jié)婚的意思,他們甚至稱不上是情侶,這也是她一直害怕的原因。
想到這里,雅媛長長嘆了口氣,不覺來到了診室。醫(yī)生非常仁慈和藹,仔細(xì)檢查過后道:
“姑娘,恭喜你啊!你的確是懷孕了”。看到雅媛那一張悲喜交加的臉,醫(yī)生頓時明白她有難難言之隱。輕聲道:“不管怎么樣,這一胎最好留下來,你不易懷孕”!雅媛一驚,這與算命說的類似。醫(yī)生又道:“你的肚子涼冰冰的,子宮寒涼。這一胎如果沒有了,以后大概率是不會再懷了,你好好考慮一下”。
雅媛千恩萬謝——她聽了醫(yī)生的話,立即決定了自己要這個孩子,因為太珍貴了,本來她也三十歲了,若不是蹉跎了青春,也許,幸運(yùn)的話,孩子已經(jīng)打醬油了。
這幾年,雅媛慢慢認(rèn)識到,這世間一切皆變,唯有血脈永恒。孩子,想到這滾滾紅塵中,她終將擁有一份永恒,她輕輕摸了摸肚皮,對那個萌發(fā)不久的小生命道:“歡迎你,小寶貝”。
要是一定要的,可是如何要?這是一個大問題。智坤的態(tài)度會怎樣?孩子會不會沒有父親?在云城,她還沒有自己的房子,若是單身母親,孩子如何上戶口,上學(xué)?
她得硬著頭皮去找智坤。
2
據(jù)說27歲以后的男人,是不會真心愛上一個女人的。真心就那么多,用用就完了。
智坤認(rèn)識雅媛的時候32歲,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動心了。
智坤的公司經(jīng)營得很不錯,但他是做技術(shù)起家,并不喜歡應(yīng)酬,報了一個成人書畫班,周末去上課。一次課上,大家已經(jīng)在埋頭寫畫,聽到有人敲門,智坤便去開門。一個女子拎著畫箱,站在門口,她有一張古典的鵝蛋臉,肌膚柔白,一雙明眸,似深井般波瀾不驚,神情安寧沉靜,這是智坤很少見到的。
女子便是雅媛,她看到發(fā)怔的智坤,以為他是老師,趕緊道歉,道:“對不起,我今日第一次上課,路不太好找,所以有點遲了”。智坤笑道,他不是老師,是來學(xué)書法的,將她讓進(jìn)門,看她裊裊婷婷進(jìn)來,像從仕女圖里走出來的女子。
就這樣認(rèn)識,每周六同一時間去上課。書畫班的老師跟他們年齡差不多,周末或假日會組織大家郊游。雅媛平日,孑然一人,形影相吊,每次都報名,當(dāng)散心,智坤也是。
有個周末,上午上過課,大家就一起去了湖心島。湖中蓮花盛開,有風(fēng)吹來,搖曳多姿,那日智坤恰好看到雅媛畫了一株荷。在那樣藍(lán)天白云、碧葉紅花的美景中,智坤道:“今天看到你畫的荷花了,真不錯,你學(xué)的時間不長”。雅媛道:“國畫,我選擇了花卉,老師讓我先畫荷花”。智坤笑道:“你的氣質(zhì)就像荷花”。
雅媛心中一暖,她喜歡荷花,在無數(shù)個痛苦的時刻,當(dāng)怨恨、惱怒襲來的時候,她就想起一句詩:“風(fēng)里楊花雖未定,雨中荷葉終不濕”。她要以心的寧靜去面對生命的風(fēng)雨。荷,是她重生的力量之一。
自那以后,雅媛感受到了智坤對她的欣賞,她實際上也是欣賞智坤的,儒雅、帥氣,他臨鐘繇,一手小楷,幾可亂真。
于是,自然而然,他約她,她也約他,不過是一杯咖啡,說說話,相互喜歡是有的,但進(jìn)一步卻是難的,也并不問對方的過往。只不過在這大大的城中,兩個孤單的人,有的時候做做伴。
那一日,云城雷電大作,雨若傾盆,烏云黑壓壓一片,窮兇極惡而來,最開始雅媛并不以為意,誰知很快,整個云城,洪水滔天,很多地方都被淹了。她住的地方斷電斷網(wǎng),靠著之前買的零食撐過去,看著無休無止的大水,雅媛方覺宛如世界末日。智坤也是如此。
在那樣的情境中,雅媛和智坤,都覺得若是淹死了,這世間竟沒人知道,甚是凄涼。
終于放晴,兩人見面,在那樣心有余悸的情況下,深感人生幾何,有一種抱團(tuán)取暖的熱望,一切發(fā)生的自然而然。
可當(dāng)一切漸漸恢復(fù)正常,天青水碧,繁花似錦,往日的聒噪重新回來,他們的激情也隨之褪去,畢竟世界并未毀掉,他們都要工作。這段時間,因為智坤出差,更是音信渺茫。
當(dāng)然,誰也不會想到,竟有了孩子。
3
智坤接到了雅媛的微信,雅媛問他,何時回來,有事和他商量。
智坤說第二天的飛機(jī),問何事,雅媛道回來再說。智坤并未放在心上,雅媛,在他心里是一個波瀾不驚的女子,應(yīng)無什么大事。
誰知剛下飛機(jī),回到家,就收到雅媛的微信:“我懷孕了,我想留下來”!
剎那間,智坤有些不相信,這也太巧了。但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,雅媛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子,也不會隨意說謊,否則,也難入他的法眼。
但是,他本能地拒絕,他早已斷絕了結(jié)婚生子的念頭。他回道:“我明日陪你去醫(yī)院”。
雅媛這幾日內(nèi)心時而充滿熱望,時而忐忑不安,她在發(fā)微信告訴他自己懷孕了的時候,手都在顫抖,仿佛等待她的是一個命運(yùn)的宣判。
當(dāng)她看到屏幕上那一行冷冰冰的字的時候,心仿佛掉進(jìn)了冰窟窿里,一下子淚流滿面。那么熱的天,她竟然全身打顫。她回道:“我去看過了醫(yī)生了,她說我不易懷孕,這個一定要留下來”。
然而,發(fā)出去的消息,如泥牛入海,再也沒有回復(fù)。
一夜無眠,躺在床上,憤怒、怨恨、委屈、焦慮,各種情緒纏繞心頭,胸中仿佛有火在燒。這種情緒已經(jīng)好幾年沒有了,如今又再回來。雅媛知道這樣對孩子不好,努力想平靜下來,可是抽刀斷水水更流,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。明月如水,照進(jìn)一室清光,雅媛睜著眼睛,思來想去,最終想著不管怎樣,明天一定要去見智坤。
至于自尊,暫且不顧了吧!第二日,智坤下班,剛剛下樓,就看見素衣長發(fā)的女子,期盼又落寞地站在一棵樹下,那是雅媛,但走近了,智坤還是大吃一驚,雅媛仿佛老了好幾歲,雖說盡力掩飾,甚至給了他一個微笑,他仍然看到雅媛的眼睛有些紅腫。
智坤不是不愧疚的。然而,他決定了,他要將心一橫。
雅媛道:“為何不回我消息”?
智坤道:“對不起,我不會結(jié)婚,也不想要這個孩子”。
雅媛道:“我并不想來求你,可是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機(jī)會”。
雅媛已經(jīng)淚盈于睫。以雅媛的自尊,說出這些已不容易。
智坤頹然望著雅媛,道:“雅媛,真的對不起,我喜歡你,但我不可能進(jìn)入婚姻,我不愿意付出”。
雅媛淚如雨下,問為什么。智坤不語,遲疑片刻,決然離去。
4
雅媛望著智坤漸去漸遠(yuǎn)的背影,再一次感到絕望。
仿佛時光倒轉(zhuǎn),回到了她25歲的時候,那也是這樣的黃昏時刻,也在一棵樹下,齊峰也決然離去。她也問了為什么,不同的是,齊峰告訴了她答案。
雅媛和齊峰大學(xué)同學(xué)。雅媛是典型的城市姑娘,靚麗時尚,家里有一家超市,生意不錯。除了母親有時叨叨,算命說她生育不好以外,她似乎是上天的寵兒。齊峰被她的美麗嬌憨、活力四射吸引,緊追不舍。
他雖是農(nóng)村來的,但成績很好,且天生自信,生就一副好皮囊,白襯衫,卡其褲,高高大大,清清爽爽??勺钭屟沛仑潙俚氖牵呐?,他的無微不至,有他在,她便是世界上最嬌弱的姑娘。冬天,他甚至?xí)⒀沛碌陌宓饰鏌幔抛屗聛怼?/p>
齊峰畢業(yè)后考上一所重點大學(xué)的研究生,雅媛從來不是一個上進(jìn)的姑娘,她不舍齊峰,跟著他在他讀研的城市找了一份工作,租了房子,雙宿雙飛。雅媛剛剛工作,薪水不高,齊峰更是沒錢,日常開支都是雅媛的。雅媛體恤他,像一個妻子一般照顧他——實際上,她以為他們已是事實婚姻。
那樣一個嬌生慣養(yǎng)的姑娘,變成了家務(wù)能手,齊峰也深感對不起她,常常告訴她,以后定會好好補(bǔ)償她。雅媛哪里需要他補(bǔ)償,只要他明白她的深情就可以了。
好不容易捱到齊峰畢業(yè),進(jìn)了一家著名企業(yè)。雅媛本以為好日子就要來臨,便拉著齊峰四處看房,看著看著,覺得齊峰并不熱心,后來甚至非常排斥,雅媛并沒有想到齊峰已經(jīng)另有打算,只以為他剛上班,還沒有存多少錢。
有一日,便寬慰他:“不要著急,我爸媽會支持我們”。齊峰怔怔看她半天,道:“雅媛,房子不買了”。雅媛驚問:“為什么”?——從大一開始,他們的一個夢想就是買一個小房子,日日相守,永不分離。齊峰不語,奪門而出,多日無有音訊。
于是,也是齊峰下班的時候,雅媛堵住了他,淚眼婆娑問他為什么,齊峰直言道:“我有了新的女友,是我們董事長的女兒”。這是雅媛萬萬沒有想到的,他曾是那么愛她啊!齊峰看到她不愿相信的樣子,再補(bǔ)上一刀,道:“雅媛,對不起,但是和她結(jié)婚,我可以少奮斗很多年,我已經(jīng)要同她訂婚了”。
然后,回頭看見一位盛裝女子過來,立即轉(zhuǎn)身道:“我正在等你呢”!接過那女子的包,兩人手拉手,親親熱熱走過雅媛身邊。那女子看見雅媛在流淚,意欲停下來問她,齊峰拉住她,仿佛不認(rèn)識雅媛一樣,道:“走吧,不要多管閑事,如今的人不比從前”。雅媛還沉浸在震驚中,眼睜睜看著他們過去。
過了一會兒,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覺得生疼,才知是真的。她的愛情,她的真心和付出,都完全失去了價值,這讓她對人性絕望。
此后的雅媛性情大變,她變得寡言,大約有三年的時間,憤怒、哀傷、怨恨讓她不得安寧。她知道如果繼續(xù)下去,會毀了自己。于是開始讀書,自我療傷,終于漸漸平靜下來,然后,在云城找到一份適合她的工作,準(zhǔn)備開始新生活。
她本以為,她已經(jīng)百毒不侵,但是智坤的離去,讓她再次體會到了絕望的滋味。
可是人到了最絕望的時候,反倒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,她決定了,即便是智坤不跟她結(jié)婚,她也會把孩子生下來。反正,這年頭,單親媽媽多的是。
反正,只要生下來,總能活下去。
5
雅媛再也沒有找過智坤。智坤心里不是不內(nèi)疚的,他時常在想,雅媛究竟怎么辦了呢?孩子到底留了還是沒有留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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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拉黑了,還有希望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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